双人毛毯

双人毛毯 (2006-08-11 09:40:54) 
    

  那时九月的一个晴朗的夜晚，淡淡的月亮从山谷间升起。11岁的皮特没有看见月亮，他也没有感觉到九月的凉风吹进厨房，因为它的思绪集中在一条红黑相间的毛毯上。这条毛毯是父亲送给爷爷的礼物——送别的礼物。他们说爷爷要走了。他们就是这么说的——要走了。
  皮特本来并不真地相信爸爸会把爷爷送走。可是现在，送别的礼物就在这儿。爸爸在当天晚上买来的。这将是皮特和爷爷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。
  爷孙俩晚饭后一起洗刷盘子。爸爸出去了，是和那个她要取得女人出去了。他的过一阵子才回来。洗完盘子，爷孙俩走出屋子，坐在月光下。
  “我去拿口琴来吹给你听”老人说。“我来吹几首老曲子”但是，他拿来的不是口琴，而是那条毛毯。
  只是一条宽大的双人毛毯。“看，多好的毛毯，是不是？”老人便说边抚弄着膝盖上的毛毯。“你爸爸多孝道啊，给一个要走的老人送这么好的毛毯肯定花了不少的钱。瞧瞧这羊毛！冬天就要到了，寒冷的夜晚，这条毛毯肯定很暖和。哪个地方不会有这样的毛毯。”
  这些话正符合爷爷的性格，他尽量故作轻松。自打谈离开的事情，爷爷总是说那是他自己的注意。想想，离开朋友和温暖的家，去一栋政府大楼，和其他许多老人为伴，不可思议。但是，直到那天晚上，爸爸买回那条毛毯，皮特才真的相信他要送爷爷走了。
  “没错，这的确是一条好的毛毯。”皮特说着，站了起来，走进屋子。他不是那种爱哭的孩子，况且，他也过了爱哭得年龄。他进屋子取来了爷爷的口琴。
  老人接过口琴，毛毯滑到地上。这是他们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。老人和男孩一言不发。爷爷吹了几首曲子，然后说：“你会记住这曲子的。”
  弯弯的月亮仍然高高的挂在头顶。微风轻轻吹进山谷。这是最后一次了，皮特明白。他再也听不到爷爷的口琴了。爸爸要搬进一所新房子，远离这个地方，这倒也好。他不想再晴朗的月夜，在白色的月光下，独自一人与爷爷坐在屋外。
  音乐停了下来，爷孙俩坐在那里，默默无语。过了一会儿，爷爷说：“吹首欢快的吧！”皮特坐着，远眺山谷。爸爸要跟那个女孩结婚。是的，就是那个女孩。她曾经吻她，并对他说她会尽力做好一个母亲应做的，诸如此类的话。
  口琴生突然中止，爷爷说：“这首曲子的有舞伴才行，恩，你爸爸取的是一位好姑娘。有这样一位漂亮的妻子，他会感到年轻许多。像我这样的一个老头子在家里晃悠，碍手碍脚的，能有什么用？整体不是这疼就是那疼得，地道的一个老傻瓜。将来他们还要生小孩，我可不想在这里听他整夜的哭。哦，不——我最好还是离开这儿。来，在吹一两首曲子，然后我们上床睡觉。明天早上，我就带上毛毯开路。听听这首，有点伤感，但很适合这样的夜晚。”
  他们没有听到他们回家的脚步声。那漂亮的女孩的脸蛋僵硬透亮，像个玩具娃娃。但是，他们听到了她的笑声。口琴声戛然而止。爸爸没有说话，倒是那个女孩走进爷爷，动听的说了一句话：“明天早上我不能送您了，因此，特的向您道别。”
  “你真好。”爷爷说。他眼望着的地面，看到了脚边的毛毯，就弯腰捡了起来。“你要不要看看这个？”他说这话时候，像一个怯生生地小男孩。“这是我儿子给我送别的礼物，这条毛毯很不错吧？”
  “对，”她说，“这的确是一条好毛毯。”她又摸了摸毛毯上的毛，说道“这的确是一条好毛毯！”接着，她转过身去，对爸爸冷冷的说：“一定花了不少的钱吧？”
　　爸爸清了清嗓子，说：“我想给他盖一条最好的。”女孩站在那里，眼睛盯着毛毯。“嗯，还是一条双人的。”
  “没错，”老人说道，“是一条双人毯，一条给老人送别的最好的毛毯。”男孩突然走进屋子，她仍然听到那女孩为那条昂贵得毛毯喋喋不休。他听见爸爸渐渐生气了。然后她要走了，皮特从屋里出来，正好那女孩转身，大声嚷道：“不管怎么说，他根本用不着双人的毛毯。”爸爸只是看着她，眼睛露出诧异的目光。
　　“她说得对，爸爸”，男孩说，“爷爷根本用不着双人的，给你，爸爸。”说这，她拿出一把剪刀。“剪掉它，爸爸，这条毛毯建成两半，你留着一半，爸爸。”
　　“这主意不错，”爷爷温和得说，“我根本用不着这么大的毯子。”
　　“对，”男孩说，“对一个即将送走的老人，一床单人毯就够了。爸爸，我们保存另一半，今后还有用呢。”
  “你这话什么意思？”爸爸问道。
  “我是说，”男孩一字一句的说，“今后，我好把那一半留给你啊，爸爸，等你老了，我也送你走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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