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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参的红灯笼讲的是什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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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2016-06-09 11:34:5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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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在长白山下,有个地方名叫秫秸垛。在秫秸垛山前的大沟膛子里,有一座马架子房,里面住
    着一个孤老头子,不知叫啥名字,只知道他姓李,所以人们都称他老李头。这老李头是个坐地 户,祖祖辈辈住在大林子里,以打围、放山为生。他无儿无女,无亲无故,就跑腿一个人,日子混
    得还将就。
       有一年秋头子,老李头背上背筐,背筐里装的山货土产,要到集上去卖。从秫秸垛往上走, 走不多远,就是奔长白山主峰的路;往下坎走不远,有一条清清亮亮的小河,小河的南岸,是一个 山崴子。他站在小河的北沿上端量这地方,像是能出大棒槌。他经常出去放山,怎么家跟前这 地方倒忽略了呢?他嘴上没说啥,心里却暗暗计划好了;出门回来后,一定到这地方细细地拉几 个棍。
      他又背起背筐,码着小河往下游走,奔桦甸县去了。 到了桦甸县,把棒槌、天麻、虎骨和茸角卖出了手,随后就到市上,买些应用的东西。他一年 只下一次山,油盐酱酷、布棉衣鞋啥的,这一遭都得办置齐全了。这一天,东西也买得差不离了,他就来到饭馆,要吃点饭。
      他坐在饭桌前,还没等跑堂的来答对他,忽见墙旮旯里蹲着一个小小 子,正勾着脑瓜,抽抽搭搭地在哭,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,吧嗒吧嗒直往下滴。老李头是个 软心肠子的人,眼窝子又浅,见此情景,禁不住眼圈里滚动着热泪。他走过去把那小小子拉起 来,一边拿手给他擦眼泪,一边不住地打咳声。
      这小小子十二三岁光景,蓬头垢面,穿得破衣烂 衫,还打着赤脚板。老李头拉着他的手,慢声悄语地说: “孩子,你这是咋的了?你家住哪儿?爹和妈呢?” 听了这一迭连声的问话,小小子再也憋闷不住了,哇地一下哭出了声,边哭边诉说自己的身 世。原来他是个无娘孩儿,家住山东青州府,父母先后去世了,无依无靠,加上山东老家经常闹 灾荒,没法子,就一路讨饭来到关东,流落到桦甸县城。
      眼下,他正在困难处,吃没吃的,住没住 的,天道要冷了,这一个严冬可怎么熬啊! 老李头听完了小小子的哭诉,一把将他揽进怀里,搂得紧紧的,长长地叹了 口气说: “孩子,我知道穷人的苦滋味啊!不嫌弃,你就随我去吧!我虽说没有好吃的,也没有好穿 的,但总不能让你冻着饿着。
      咱爷俩对付着混日月吧, 围观的人大都同情这孩子的苦难身世,见老李头这样慷慨豪爽,无不夸赞称道。内中有个 好心人引头,让小小子认老李头为干佬。老李头和小小子呢,也都打心上愿意,当下小小子就给 老李头跪下了,磕了头,叫了声“爹”。老李头拉起小小子,马上给他起了个名,叫李小。
      从钱褡 子里拿些银子,买了饭菜,爷俩吃了。又到布庄子,从头到脚给李小换了一身新衣裳。还带他去 剃了头。经过这一番扎咕,李小立刻变得标致起来,浓眉大眼,黑里透红的脸膛,挺招人稀罕的。 老李头细细一端详,脸上笑成了一朵花。山里人一应住家过日子的东西都采办齐整了,爷俩就 高高兴兴地往秫秸垛的方向走了。
       李小这孩子聪明伶俐,又听说听道的,老李头更是心满意足,视为掌上明珠。老李头教他怎 么放山,怎么窖鹿,怎么抓紫貂,怎么起天麻……李小认认真真地学,不上半年,山里的活,就学 得差不离了。李小对老李头也很好,侍候起来可上心尽意了,啥好吃的就留给老李头吃,啥好穿 的,先紧老李头穿。
      老李头觉得,李小这孩子,比自己亲生的儿子还要孝顺;李小觉得,老李头疼 爱自己,跟死去的父母没啥两样。他们处得融融洽洽的,欢欢乐乐的,小日子过得可舒心了。 自打从桦甸县城回来以后,第二年一到放山季节,老李头就带领李小到小河南岸的南崴子 一带去放山。
      一到这儿,就听见棒槌鸟“王干哥!王干哥!”不停地叫着。这儿的树头齐刷刷 的,草旺花鲜,地土不干也不涝,这正是人参生长繁殖的好地方。这地方的棒槌可真多啊!净是 片儿货和堆儿货。那红榔头红得像朝霞,跟五颜六色的山花连在一起,就像那色彩斑斓的云锦, 甚是好看。
      挖出的棒槌,五品叶六品叶的可多了。这儿的棒槌个头大,体形也好。爷俩那个乐 啊!不上几年,他们的小日子就发旺起来了。 转眼间,老李头七十多岁了,小李也快到二十岁了,这些天,老李头的脸上总是阴忽拉的,心 上像压了一扇磨。李小又精又灵的,当然早就察觉出来了,只是不知老人为哪宗事不高兴,不好 开口。
       一天,他们打南崴子放山回来。这一天,他们的运气不错,挖了不少顶星子货。李小挺高兴 地打开棒槌包子,“缕索”那些皮紧纹密的大棒槌,笑着对老李头说: “爹,你看这些棒槌有多好!这须条,这露头,再看看这些珍珠疙瘩,锃明闪亮的,准能卖上 好价钱!” 想不到老李头却打不起精神头来,他打了个咳声,斜倚在铺盖卷儿上,装上一锅蛤蚂头烟,一边抽着,一边直勾勾地瞅着房巴。
      李小不知道老人的心里头到底有啥难解的疙瘩扣儿,又不 好直接发问,只得软声和语地说: “爹,你老人家哪儿不自在了?” 老李头摇摇头。 “爹,儿子惹你老生气了?” 老李头又摇摇头。 “那么,你到底有啥难心事?孩子好憋闷得慌啊!” 老李头沉吟半晌,长长地出了口闷气说:“孩子,我一辈子没个枝儿蔓儿的,那是怨老人穷, 日子过得贫寒,说不起家口啊!自打你到我身边以后,我是事事满意,处处放心,喘气匀流,睡觉 安稳。
      可是,这些天我心里老虑虑一个事啊!老人古语说:钱是死的,人是活的,钱是人挣的。 孩子,你也老大不小了,到了娶媳妇的时候了,光有银子有啥用?得有个家呀,鳏寡孤独的光景 难熬啊!可是在咱深山老林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,最近的邻居还隔七八十里,再说,谁家的闺 女愿意远嫁到长白山老林子里?这些日子,我就为这码子事犯愁。
      我寻思着,再不咱就搬到山 外去住,兴许一一反正在我咽气以前,一定得把家口给你办上, 李小知道爹是为这事犯愁,心上才一块石头落了地,说: “爹,你身板子还挺硬朗的,我年岁还不太大,咱们先在这干几年。这地方水甜土肥,是养穷 人的好地方,我真舍不得离开呀!” 想不到老李头听了这话,满脸的愁云消散了,笑呵呵地说: “孩子,你这话才说到点子上了,爹就是不愿意离开这块宝地啊! ” 爷俩又唠了一阵子,这才躺下睡觉。
       第二天,天还没放亮,李小就爬起炕来,点上明子,操起木桶和木瓢,来到小河边上,把明子 插在地上,他蹲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,弓起身子淘米。淘着淘着,就觉眼前通红一亮,抬头一看, 打小河南沿南崴子那儿,闪出一团亮光来。那亮光朝小河这边走来,红亮红亮的。
      来到近前一 看,竟是一盏红灯笼。 李小十分惊讶:这红灯笼是哪儿来的?再说这左近也没有人家呀!借着灯光,往细里一瞅, 见一位大姑娘一手挑着红灯,一手拎着木桶,朝小河边走来。到了小河边,那姑娘也寻找一块石 头蹲下身子,把红灯笼放在身旁,也弓起身子,哗啦哗啦地淘起米来。
      那姑娘粉裤绿祅,一根独 辫长刘海,头上插一朵通红通红的大红花。身材苗苗条条的,脸盘儿有红似白的,眉眼又清秀又明亮。 那姑娘头不抬眼不睁,一门心思地淘着米,脸上还透出一丝儿笑模样。那灯笼也奇怪,不点 明子不点蜡,不使捻子不用油,团团蛄蛹的,又红又亮。
       李小看得人了神,竟忘记了淘米和搓米。这时,他忽然觉得眼前忽闪一下,有点昏暗,扭头 一看,原来自己点的明子已经着完了。他就借着红灯笼的亮光,急急忙忙把米淘完了。这工夫 姑娘早已淘完了米,却仍旧蹲在那儿没动地方,直到李小淘完米,她才拎起木桶,擎起红灯笼,朝 南崴子走去。
       李小站在河北沿,眼啾着红灯笼在大林子里消失了,这才拎起木桶往家走。这时,老李头已 经穿戴完毕,就等着他淘完了米好下锅。李小麻利把米下到锅里,点火做饭。吃完饭,他们还要 上山挖棒槌呀!今天早上在小河边遇到一位大姑娘淘米的事,他没跟老李头学说。
      。。 第二天,天还没亮,李小又打着明子到小河边去淘米。那个大姑娘又挑着红灯笼来了。来到河边,她放下红灯,蹲下身子,又淘起米来;淘完了米,朝他淡淡一笑,拎起水桶,擎着红灯,又 朝南崴子走去了。 打这以后,他们两人是每天如此,一大早就同时到达小河边,一个在南沿淘米,一个在北沿 淘米,两人还不过话,还总是姑娘先淘好米,再等候李小一会儿,待李小淘完了米,她再冲李小微 微一笑,然后就拎起木桶,擎着红灯笼,向南崴子走去。
       这一天,鸡已经叫头遍了。李小爬起来,收拾收拾,又打着明子去河边淘米了。是个阴天, 李小刚到河边,那姑娘也手挑红灯笼来到小河的南岸。见了李小,盈盈一笑,又低下头,淘起米 来。淘着淘着,忽又扬起脸来,嘎巴下嘴唇想说什么,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。
      淘完了米, 两人你瞅我一服,我看你一眼,就这么的,足有一袋烟工夫。姑娘立起身,拎起木桶要走,却又磨 磨蹭蹭地不愿挪动脚步。这时,李小终于找着话茬了,说: “这位大姐,你要往哪儿去呀?” “回家去呀!”姑娘的嗓音又清亮又好听。 李小吭哧老半天,脸膛胀得赛似眼前的红灯笼。
      他一眼瞅见红灯笼,就顺口说道: “这红灯笼真好!” “可以借给你, “那你使啥?” “家里还有。哪一天你去取吧。” “我家脱离不开,还有个上岁数的老爹需要我侍候,再说我还不知道你家的大门朝哪 开呢。” 姑娘扑哧一笑说: “咱是邻居,就在南崴子大林子里。
      你回家跟你爹说说,他会明白的,也一定会找到我 的家。” 李小说:“我一准去串门!” 姑娘深情地看了他一眼,说: “我等着你,明天是个吉庆日子。” 姑娘刚要迈动脚步,抬眼一望天空,漆黑漆黑的,还淅淅沥沥地下小雨。她顺手把头上的大 红花摘下一个瓣儿来,扔给李小说: “给!你的明子灭了,天黑路不平,小心跌了跤,拿它照个亮吧!” 李小拾起托在手掌上,只见那东西有大拇指盖大小,滴溜溜圆,发着红莹莹的亮光,赛一盏 小灯笼。
      李小又高兴又惊奇,正想向姑娘细细打听一下,抬头一看,姑娘早已走了,大林子里红 灯笼的光亮在闪耀,还飘过来一串银铃似的笑声。 李小站在河沿上,望着姑娘远去的方向,品味着姑娘刚才的一番话,觉得心儿麻酥酥地甜, 脸蛋儿火辣辣地烧。 这时没提防老李头来到他的身旁。
      原来他见李小淘米老半天没回来,心里记挂着,怕有什 么闪失,就穿上衣裳奔小河走来,走到半路上,远远望见这儿灯明火亮的,还隐隐约约听到一问 一答的说话声。来到近前,却只见李小手掌上托着一个亮东西,面朝河南岸,正在出神呢。老人 家马上觉察出这事挺蹊踐,再一联想李小这些天上河淘米,一天比一天起得早,淘米的时间老长 老长的,更觉这里必有缘故,于是就问道: “孩子,刚才你是跟谁说话呀?” 李小见爹来了,想起刚才姑娘嘱咐的那席话,就把与姑娘相遇相识的经过,一五一十地说了 一遍。
      老李头一听,心里立刻明白了八九分,他捋着花白的胡须,笑模笑样儿地说: “孩子,这是大喜事呀! ”他从李小手上拿过那颗红东西,眯起眼睛看了一会,乐得嘴巴都合 不拢了。原来这放红光的圆圆粒,是一颗老大老大的棒槌籽啊!他把这粒棒槌籽攥到手里,对 李小说:“孩子,咱得马上回去,操办喜事! ” 爷两一回到家,老李头就支使李小干这忙那的,又杀鸡又宰鹅,又泡木耳又洗元蘑,把狍子 肉干和黄花菜也用温水浸上了。
      还让李小拿马尾儿到小河里套几条大细鱗鱼回来。屋子洒扫 得=干净净,准备过年用的香烛纸马也找了出来。 李小不解地问:“爹,你这是要干啥呀?” 老李头说:“我这是要准备给你娶亲呀! ” “娶谁呀?” “就是跟你一块淘米的那个黄花姑娘呀!” “爹,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,你看你……” 老李头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,把李小拉过来,说:“孩子,你听我说呀! ”于是就对李小如此 这般地嘱咐了一番^ 第二天一大早,李小还照样去淘米。
      这个姑娘早已来到小河边,红灯笼就放在她的身边。 见李小来了,她先是甜甜地一笑,尔后说道: “李小,我等你老长时候了,跟你爹说了吗?” 这回李小的胆子也放开些了,他涉过小河,紧挨着姑娘蹲下身子说:“说过了。” “你爹说什么来着?” “我爹说,”他瞅了姑娘一眼,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语声也有点颤抖了,“让咱俩快成亲,今天 就操办!” 姑娘听了,脸颊上先是涌起一点红润,接着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。
      这工夫,李小从衣襟上拔 下早已纫好了红线的针,别在姑娘的衣领上。姑娘一边扬起脖儿,让李小往上别针,一边咯咯咯 地笑着。李小别完了针,姑娘又拎起木桶,一闪身就走得没影没踪了。 李小马上回家找老李头,告诉他针已经别好了。老李头跟着李小,蹬过了小河去。
      这时候 天已经大亮了。他们码着红线绳,向南崴子方向寻去^走不过半里路,面前横着一座立陡石崖 的大砬子。老李头仰脸一撒目,就见在大砬子尖上有一团像火球一样的东西,又红又亮,直晃眼 睛。那根红线绳也向大酸子尖上走去。爷俩就攀藤蔓,抓树桠,终于爬到砬子尖上了。
      低头一 瞅,嘿,那红线绳就拴在一棵大棒槌的秧子上。那像火球似的红东西,就是红榔头啊,团团蛄蛹 的,活像一盏红灯笼。每个参籽,都有手指盖大,像透亮杯似的,放着红莹莹的亮光。 爷两个仔仔细细地抬了起来,唯恐碰破一点皮、挑折一根须子。抬出来一看,这苗棒槌足足 有一斤重,形体像人,四肢五官都长得齐齐全全的。
      爷俩扒下一张红松皮,抓几把青苔毛子,把 棒槌包好了。秧子和红榔头露在外面,红的耀眼,绿的鲜亮,别提有多招人稀罕了。 到家以后,爷俩把棒槌放在新房里。院中央摆上天地供桌,桌上摆满了供品,点燃了香烛, 烧起了纸马,放起鞭炮。也就在这当儿,就见新房里的那苗棒槌,红榔头一抖动,绿叶儿一颤悠, 哗的一声,棒槌籽爆落在地上,像无数颗珍珠、玛瑙和翡翠散落地面,也像流星和霞光一样闪耀 明亮,美丽极了。
      随着屋里弥漫着五彩烟雾,烟雾散尽,冷不丁就见一位大姑娘活脱地立在地当 间。李小定睛一看,正是跟他一起淘米唠嗑的大姑娘!只见脸儿更俊俏了,衣裳更新鲜了,尤其头上的那朵大花,活像一盏锃明通亮的红灯笼。 当下由老李头主持,二人在天地桌前拜了天地,这就算成了亲。
       这姑娘可真当老李头和李小的心意了,心灵手巧,要多能干有多能干,要多贤惠有多贤惠, 可会过日子了。爷俩别提有多高兴了。
       一天,李小开玩笑地问她: “你既然是人参精,咋还天顶天的去淘米?” 姑娘咯咯咯地笑了起来,伸出手指戳着李小的鼻梁子说: “傻瓜蛋!你真憨啊!那哪里是淘米呀?我是去淘人参籽呀,不的话,你们爷俩能够在南崴 子一带挖那么多的大棒槌?” 从此,他们一家三口,就欢欢乐乐、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了。

    擦***

    2016-06-09 11:34:5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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