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迎春优美散文

你*** 22-06-05 散文随笔

腊月底，一场春雪造访了故乡，铺天盖地的。可惜好景不久，只一天光景，就冰雪消融了，残冬遗留的萧条面目又一切如初。好在新年来临，祥和喜庆的气氛冲淡了庄户人心头的些许遗憾。

那个午后，阳光暖融融的，这是一冬来难得的一个好天气。外出访亲归来，途径村子西侧的坡口，这是一条通往渭河滩的唯一捷径，虽然路面水泥硬化过，也很宽阔，最多是夏秋农忙季节，收获耕种庄稼，车辆行人来往频繁，平素里，为生计疲于奔命于毗邻小城的父老乡亲，很少有时间经过。坡道有半里路长短，一侧是四五米高的土崖，灌木丛生，盘根错节，颇有一些情调，加之周围坐落着几处庙宇，逢初一十五的节日，偶或香烟缭绕，钟鼓鸣响，善男信女的诵经声阵阵飘荡。这一处村外的陡峭之地，经年累月的受到梵音的浸润，似乎也笼罩上一份神秘气氛。于是，这一方不惹眼的僻静之地，无疑受到村里顽皮孩童们的喜爱。课堂书本之外的大部分时间，呼朋引伴，泥猴子似地，攀爬玩耍，常常日落西山之时，或划破裤子哗啦，或头顶着碰撞到的疙瘩肿块，忐忑不安地溜进家门，遮遮掩掩，最终还是被发现了，随即招来一顿大人们的训斥。稍后，收敛了数日，好了伤疤忘记疼，又混迹于此。也别说，我小时候也经常贪玩这里，记得有一次，差点被庙宇周围出没的蛇咬伤手指呢。

“向阳草木早逢春”。这才立春几天啊，土崖上沉寂了一冬的细长茂密的四棱枝条，竟然泛绿了。或许一直就这本色，不曾枯黄过。圆嘟嘟的芽孢，粘贴着一样，迎风颤巍巍，经阳光一抚弄，敏感地释放出心香。还不是开的很拥挤，零零星星，一袭黄灿灿的春装，几分曼妙，吐露出无限生机。这就是迎春花，故乡的迎春花。

古有“闻香下马，知味停车。”的说法，我则将摩托车熄火，停靠路边。走近，伸手拈一簇垂下来的枝条，细细端详着这知性的花儿，瞭望这曾经熟悉的地势，心头升起对故土的一片热爱之情。庙宇依然，却不在残垣断壁，青砖斑驳，而是修葺一新，飞檐斗拱，雕梁画栋，气势胜过昔日。就是现代文明的印记渗透其中，少了肃穆的历史感。古老已去，沧桑不在，唯有记忆是清新而沧桑。时过境迁，这一片村女一样素洁的迎春花丛，也少了遍地的黄色浩荡，只是这里一簇，那里一从，固守着小村庄这一方原始的角落。应该不是花开盛期，是早了些，可这星星点点足够传递着一个新的季节的信息。

看到了这细碎的迎春花，心里不免时常惦记着，期待着它轰轰烈烈盛开的场面。

一颗支离破碎的心，恍恍惚惚游离在尘世的繁华里，企图亲近自然，求的一丝能止痛的希望，或许，只有将隐隐作痛的心交给这一片荡漾着诗意的花的世界，灵魂才能得到依附。这些日子，纠结的烦心事接踵而来，压得我几乎窒息，身心交瘁的我，夜夜梦里泪雨纷飞，常常哭泣着蓦然惊醒在午夜。睁开眼时i，漆黑是沉重的，笼罩着，不寒而栗。开灯，瞬间又是茫茫的苍白，无声的缠绕在斗室的每一寸空间。这样的夜晚，唯有一些恐惧，让我惊慌失措，顿觉挣扎在孤寂困苦的深渊里。

元宵节这天，本想逆着“小初一大十五”的故乡传统说法，继续上小城忙那一摊无休止的装修活，经不住母亲的一顿唠叨，她说，平时能忙一年，正月初一十五不忙一天。已是劳碌命了，还嫌不够累。母亲如是说，我也就偷闲一日。午饭时，自斟自饮，一时贪杯，脚下有些踉跄，不免又伤感几分。出去走时，却不知不觉来到了村子西侧的坡口。

几日不见，花事浓了，大片的金黄倒挂在，密密匝匝的。细长的枝条，犹如仕女的乌发，千丝万缕，直直地垂下。六角形的花瓣，薄如蝉翼，成双成对地对抱着，素洁淡雅不失风情。年少时，两小无猜，编织过那多的迎春花圈，扣在玩伴的头上，周围还插上一圈，长长地拖拉在地上，欢呼着，迎春花，编帽子。娶媳妇，戴头上。媳妇娶进门，一起过日子。童言无忌，那时怎知生活的艰辛啊！现在想来，都哑然失笑了。这些年，乡下也村容村貌焕然一新，寸土难移不再是天方夜谭，古老的锄撅和新兴的机械相得益彰，将村里村外闲置的地块捣腾过千万遍。前些年，村里修建污水排泄工程，动用机械，破天荒地将村子西侧坡口推去了部分，移动大量土方，土崖上依附百年的部分草木也未能幸免一难。加之经年的风雨冲刷，崖面垮塌，作为小村一景的迎春花丛，面积骤减了不少。

坐在崖边仰卧草丛的古老石碑上，欣赏着这一片烂漫的迎春花，我感慨万千。这些花儿是柔弱的，让人怜爱，有时感到卑微，尽管有着与故乡村庄一样悠远的历史，却不象勤于耕作、固守家园的父老乡亲，经过几代人的努力，承蒙盛世的庇荫，最终安居乐业，而它们依旧扎根贫瘠荒凉的旮旯，餐风露宿，默默守望着身后这一方水土的兴衰变迁。宠辱不惊，任凭岁月的脚步渐行渐远，始终牢牢抱成团，挣扎着，攀援着，保全了自己，又纵横交错，形成天然屏障，保护着水土的流失。这种危情中存在的乐观精神，世人当自愧不如。

不记得从何时起，已经特别关注这些可爱的花儿了，每年的立春节气来临，我都会抽空走近它们栖身的这片僻静之地，作为一个拜访春天的信徒，与之相望，解读无声的花语。生活在乡村的烟火中，自当喜爱身边沾染着泥土气息的一花一草，固然朴实，也不乏淡雅，但一缕缕馨香，足可滋润着我们疲惫的肌体，毕竟，迎春花，一心向春，闻风而动，心中的情愫率先绽放！

雪落故乡

期待了很久的一场雪，跟随着姗姗而来的新年祥和气氛，终于染白了故乡。沉寂了一冬庄户人的梦，也渐渐变得豁然明朗了。

感觉里，这些年，故乡的雪失去了率真随性，它可以避开节气里那些熟悉的词汇，将自己藏匿在灰蒙蒙的天际之上，一次次，形迹难觅，似乎忘记了原本就是属于北方的。

说来不来，究竟要冷落了多少翘首以盼的炽热目光。

无雪的冬季是落寂的。秋耕，犁铧的锋利划开故乡田野厚厚的泥土，释放出裹着清幽的泥土芳香，氤氲已经丰收了一季的喜悦，也熏染着来年的希望。遍地的麦苗，挺着枯黄的枝丫，使劲地舒展着根须，伸向泥土深处的时候，一句句古老的农谚，就开始聚集一处，借着庄户人的嘴巴，叙说着与丰年有关的话题。“瑞雪兆丰年”“冬雪消除四边草，来年肥多虫害少。”“冬有三天雪，人道十年丰。”足以说明冬雪成为庄稼必不可少的贵客。

话虽如此，可整整一个冬季，却不见雪的影子。就在将近年关的时候，一夜之间，这些白色的精灵，迈着轻盈的步子，造访了故乡。对于缺少墒情的田野来说，虽然错过了最佳的滋润时机，毕竟还湿润了干燥的气候，给忙碌置办着年货的人们送去了一份愉悦的心情。也给即将来临的节日增添了喜庆的气氛。

说来也可笑，昨晚入睡前，就听到了屋外唰唰的声响，是细小的雪粒敲打着后院一排排白杨的枝桠，心里就感觉着一场久违的雪真的要来了。夜里睡的很踏实，雪落故乡的壮观入梦而来。夜半时，还醒来一次，打开灯，一看时间才三点多，暗自失笑，复又睡去。

对雪的渴望确实太深了。

翌日清早，迫不及待的穿衣，冲出屋子。哇，真的梦境得到了验证。院子里铺上了一层雪，花坛里的那一株葡萄树，也托起厚厚的雪，稍有风吹草动，就破碎落下来。大门前高大的桐树，更是巍然壮观，一树的洁白俏丽，勾起我的目光，仰望。大街上已经有人再清扫积雪。议论声、惊叹声、嬉闹声，伴随着纷纷扬扬的雪花。

出村子，沿着小路走了好远。看到的景象让我生出些许安慰，雪是下的小了点，虽然不能铺天盖地地，落成松软厚实的雪被，覆盖着瑟缩的田野，让经历了一冬寒冷的麦田，酣然沉睡其中。终究没有让人们的希望落空，因此没有必要再苛求天意了。

遗憾的是，这场晚来的雪，错过了隆冬季节，姗姗来迟的步履走在了春天。气温回升，渐渐消融成水，终于在午后时分，清晨那白色的世界不复存在了，又一切恢复到原来的模样。可喜的是，大街小巷飞扬的尘土压了下去，整洁干净了。田间地头的泥土松软了，湿润了。更重要的是，忙碌扫舍，备办年货的父老乡亲的心情变的滋润喜悦了。

“干冬湿年”，看来应了这句老话，也罢，春节里，走亲访友，互动往来，也无大碍。即使再来一场这样的春雪，也是很愉悦的事情了。一冬无雪，三春有雨。春雨贵如油。但愿老天不要再吝啬了，有个风调雨顺的春天，带给故乡一个丰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