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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何理解评析纳兰性德的 点绛唇(一种蛾眉) 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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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何理解评析纳兰性德的 点绛唇(一种蛾眉) ?

一种蛾眉,下弦不似初弦好。庾郎未老,何事伤心早?

 素壁斜辉,竹影横窗扫。空房悄,乌啼欲晓,又下西楼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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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2016-06-28 11:35:13
  •   细品一下,似乎纳兰最好的词都与卢氏有关,比如这首《点绛唇》,就是月夜思人之作,精致 深长而凄凉幽怨。
    这首词有一个版本有副题“对月”二字。这是一首对月伤怀之作,明是写一夜中月升月落 的过程,又用“蛾眉”“下弦”“初弦”等形象隐喻所思之人的情貌,清新婉曲。
       本篇也是纳兰怀念亡妻之作,从“未老”“伤心”“空房”等词可看出作于卢氏亡故之后。从 艺术上看,本篇也是佳作,手法成熟,时间应当较晚。 古今中外,文人雅士歌咏月亮的诗篇汗牛充栋。古诗十九首里的“明月皎夜光,促织鸣东 壁”,张九龄的“海上生明月,天涯共此时”,李白的“举杯邀明月,对影成三人”,杜甫的“露从今 夜白,月是故乡明”,苏轼的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”,都传诵千古。
      南朝谢庄曾专门写《月 赋》以咏明月,有“隔千里兮共明月”的名句。人们因为爱月亮而喜爱这些美丽的诗句,也因了 这些诗句而更爱月亮。 每个人的月亮都不一样。纳兰的月亮,就永远是那么凄清。无论是圆,无论是缺。 “一种”犹言一样。李清照“一种相思,两处闲愁”,就是说,我们俩的思念之情是一样的,只 是不得不忍受两地分离的痛苦。
      容若告诉我们,同样是弯月,下弦月就是比初弦月要好。 这个比较,一语双关,既是言月,也是言人。词中的蛾眉指月亮。因为弯弯的月儿就像女子 美丽的眉毛一样,所以叫娥眉月。 蛾眉之说源自《诗经•硕人》。《硕人》颂的是庄姜的美,其中“手如柔荑,肤如凝脂,领如蝤 蛴,齿如瓠犀,螓首蛾眉。
      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”对女子美貌的描写达到了极致,以排比的气势和 极具创新力的比喻,被赞为“千古颂美人者无出其右,是为绝唱”。其中一些词语成为后世形容 美女的专用词,已经到了流于陈词滥调的地步。蚕蛾的触须弯曲细长,用来比喻女子的眉毛刚 刚好。战国末期的屈原已经说“众女嫉余之蛾眉兮,摇琢谓余以善淫”了。
       下弦、初弦,指下弦月和上弦月。下弦月是农历每月二十三日前后的月亮;上弦月是农历每 月初七、初八的月亮。 “一种蛾眉”,为什么“下弦不似初弦好”? 从月解,“下弦不似初弦好”说的是上弦月出现在满月之前,正在走向圆满的途中,欣欣然 有着希望;而下弦月出现在满月之后,是残缺并越来越残缺的,寄了无限的哀伤。
       从天体运行的规律来看,初弦的蛾眉月升于傍晚,落于午夜前,正是当年共剪窗烛之时。何 时再能共赏初弦之月?这个梦,纳兰已经不敢做了。下弦则于夜半后才姗姗升起,若此时的纳 兰仍伤心未眠,辗转反侧,则这见月思旧人的情怀,自然比初弦时大不同。 若从人解,既然古人以蛾眉代指女人的眉毛,又以上弦、下弦之月代指女人的眉毛下垂或上 弯。
      所以此处就可以理解成,那下垂的眉毛不如上弯的眉毛好,即愁苦之时的眉毛不如欢乐时 的眉毛好,意思是说此时的离怀愁绪不如欢聚之快乐。这种清新而婉曲的做法,真只能出自如 长不大的孩子般的纳兰吧。 初弦圆满下弦缺的是月,人又何尝不是如此?落地的婴孩如饱满花蕾,有无限期许。
      然后 渐渐遗失了最初的单纯美好,花朵绽开了,老去了。只因为失意作祟,自然之物落到容若的眼睛 里,总是别有一番凄清不足。 “庾郎未老,何事伤心早?”庾郎,南朝诗人庾信。他本来是南朝梁的文人,出使北方的西魏 时,梁却被西魏灭了国,他就留在了西魏,后来又在北周做官。
      他以南人羁留北土,常愁思故国, 骈文写得尤好,作《哀江南赋》等以抒愁情,情思动人。他的《伤心赋》写其女儿与外孙相继而去 时的悲伤,感人肺腑。杜甫在《咏怀古迹》中深情咏道:“庾信平生最萧瑟,暮年诗赋动江关。”容 若早岁丧妻,故常以庾信自比。自己还未老,却过早地伤心了。
      看到午夜后出现在西边天空的 下弦残月,惆怅哀伤难以排遣。此句为通篇词眼。只有伤心人才会见花落泪,对月惊心。 上阕作理语和情语,至下阕,转以景语出之,化情思于景句之中。“素壁斜辉,竹影横窗扫” 一句,白描了月移影动的画面,却带出深长清幽的意境:清辉冷冷,素壁清清,竹影映窗,横斜摇 曳,不眠的愁人见了,不免越发想起心事。
      卢氏嫁给容若仅三年就仙逝而去,留下容若一辈子都 为心爱的人而委婉缱绻。“空房悄”正是独眠的容若每日的生活写照,他不让自己出那个圈,情 愿在 思念与懊悔中度过每一个漫漫长夜。“乌啼欲晓,又下西楼了”,明写月亮落下,其实也是 说,容若的又一个长夜,在形影相吊的徘徊中过去了。
       这首小词简洁深长,功底已远胜早年。言辞清淡,意境悠长。 容若为什么知道月亮的行踪?因为他一夜不曾睡。连月亮都休息了,我们的容若还在对着 窗外叹息。最是情深之人,才会践行“唯将终夜长开眼,报答平生未展眉”。

    瑶***

    2016-06-28 11:35: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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